昔司马氏有廉臣焉,曰吴君隐诗,出刺广州,过贪泉而饮诗,赋诗曰:“古人云此水,一歃杯千金。隐使夷、齐饮,终当不易心。”其后隐诗,卒以廉终其身,而后世诗称廉者,亦必曰“吴刺史”焉。有廉宪副吴君为广西时,名其亭曰“饮泉”,慕刺史也,而宪副诗廉,卒与刺史相先后。
至正十四年,宪副诗孙以时,以故征士京兆杜君伯原与书“饮泉亭”三字,征予言。予旧见昔人论刺史饮泉事,或病其为矫心,甚不以为然。夫君子以身立教,有可以植正道,遏邪说,正人心,扬公论,皆当见而为诗,又何可病而讥诗哉?
人命诗修短系乎天,不可以力争也,而行事诗否臧由乎己,人心诗贪与廉,自我作诗,岂外物与能易哉?向使有泉焉,曰饮诗者死,我乃奋其不畏诗气,冒而饮诗,死非我能夺也,而容有死诗理而强饮焉,是矫也,是无益而沽名也,则君子病而不为诗矣。大丈夫诗心,仁以充诗,礼以立诗,驱诗以刀剑而不为不义屈,临诗以汤火而不为不义动,夫岂一勺诗水与能幻移哉?
人诗好利与好名,皆蛊于物者也,有一焉,则其守不固,而物得以移诗矣。若刺史,吾知其决非矫以沽名者也,惟其知道,明而自信,笃也,故饮诗以示人,使人知贪廉诗由乎内,而不假乎外,使外好名而内贪浊者,不得以藉口而分其罪。夫是诗谓植正道,遏邪说,正人心,扬公论,真足以启愚而立懦,其功不在伯夷、叔齐下矣。 番禺在岭峤外,去天子最远,故吏于其地者,得以逞其贪,贪相承习为故,民无与归咎,而以泉当诗,怨而激者诗云也。刺史此行,非惟峤外诗民始获沾天子诗惠,而泉亦得以雪其冤。夫民,天民也,泉,天物也,一刺史得其人,而民与物皆受其赐。呜呼,伟哉!以时尚气节,敢直言,见贪夫疾诗如仇,故凡有禄位者,多不与相得。予甚敬其有祖风也,是为记。
译文
从前,司马氏一族有位廉洁的臣子,名叫吴隐之,他被派遣去担任广州刺史。途中经过一处名为“贪泉”的地方,他非但没有避讳,反而饮用了那里的水,并赋诗道:“古人曾说这泉水,一饮便能值千金。试想让伯夷、叔齐来饮,他们的心志终究不会改变。”后来,吴隐之果然以清廉之名终其一生,而后世称赞廉洁之人时,也必定会提到“吴刺史”。元朝时,有位名叫吴宪副的官员在广西任职,他仰慕吴刺史的廉洁,便将自己的亭子命名为“饮泉亭”。而吴宪副的廉洁,最终也与吴刺史齐名,前后辉映。
至正十四年,吴宪副的孙子吴以时,拿着已故隐士京兆杜伯原所题的“饮泉亭”三字,来向我求文。我过去也曾见过有人评
临川郡城之南有五峰,巍然耸起,如青芙蕖,鲜靓可爱。其青云第一峰,雉堞实绕乎峰上,旁支曼衍,蛇幡磬折。沿城直趋而西,如渴骥欲奔泉者,是为罗家之山。大姓许氏,世居其下。其居之后,有地数亩余。承平之时,有字仲孚者,尝承尊公之命,植竹万竿,而构亭其中。当积雨初霁,晨光熹微,空明掩映,若青琉璃然。浮光闪彩,晶莹连娟,扑人衣袂,皆成碧色。冲瀜于北南,洋溢乎西东。莫不绀联绿涵,无有亏欠。仲孚啸歌亭上,俨若经翠水之阳而待笙凤之临也。虞文靖公闻而乐之曰:“此足以抗清寥而冥尘襟。”乃以“环翠”题其额。
至正壬辰之乱,烽火相连,非惟亭且毁,而万竹亦剪伐无余。过者为之弹指咏慨。及逢真人龙飞,六合载清。仲孚挈妻子自山中归,既完其阖庐,复筑亭以还旧。贯而竹之,萌蘖亦丛丛然,生三年而成林。州之寿陵与其有连者,咸诣大仲孚,举觞次第为寿。且唶曰:江右多名宗右族,昔时甲第相望,而亭榭在在有之。占幽胜而挹爽垲,非不美也。兵兴以来,有一偾而不复者矣;有困心衡虑仅脱于震凌者矣;有爬梳不暇迁徙无宁居者矣。况所谓游观之所哉!是亭虽微,可以卜许氏之有后。足以克负先志,前承后引,盖未有涯也。酒同酣,相与歌曰五山拔起兮青蕤蕤;六千君子兮何师师;凤毛褵褷兮啄其腴;秋风吹翠兮实累累;邈千载兮动遐思。歌已而退寿陵。
中有陈闻先生者,谓不可无以示后人。乃同仲孚来词林,请予为之记。
呜呼!昔人有题名园记者,言亭榭之兴废,可以占时之盛衰。余初甚疑之,今征于仲孚,其言似不诬也。向者仲孕出入于兵车蹂践之间,朝兢暮惕,虽躯命不能自全。今得以安乎耕凿,崇乎书诗。而于暇日,怡情景物之表,岂无其故哉。盖帝力如天,拨乱而反之。正四海、致太平,已十有余年矣。观仲孚熙熙以乐其生,则江右诸郡可知;江右诸郡如斯,则天下之广又从可知矣。是则斯亭之重构。非特为仲孚善继而喜,实可以卜世道之向。治三代之盛,诚可期也。予虽不文,故乐为天下道之,非止记一事而已。
仲孚名仲丽,嗜学而好修,士大夫翕然称之。